《代价》 ※俱利x婶
一半. 可能又是有缘人能看见系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9.
“小俱利，我去年圣诞节时候送给你的围巾，等天冷的时候又可以派上用场了。”
审神者坐在他的对面一直静静地望着他，忽然间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彼时他刚刚吃完被她刷了两层不同口味果酱的吐司，端起茶杯，对那滚烫的热气望而却步。
“等天冷的时候再说，现在考虑还太早了点。”
“等已经入冬了再准备就来不及了，要早点拿出来戴上哦。”
他的眼神看向她，她正给自己的面包涂上花生酱，却不打算吃，一幅毫无食欲的样子，所有准备的早点都原模原样地摆在桌上。她出神地抹着，一层又一层，原来他以为那个他忍辱负重咽下去的吐司口味已经够让人大开眼界了，但眼前这个花生酱厚度赶超面包片厚度的东西令他打从心底怀念烛台切光忠。
推到面前的清脆碰撞声令审神者回神。她看到面前的碟子里斜放着均匀涂好橘子酱的吐司时，愣了愣。
“吃吧。”
金色眼睛的主人在对面望着她，淡淡地说道，没有回避她的目光。
“小俱利，最近你变得非常温柔——应该说，温柔得很明显。”她撩起了头发，低下了头，咬了口面包的边角，舔掉自己嘴角的果酱。“喜欢上我了吗小俱利？哦，我最喜欢你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要么吃，要么说。一百年后吧。”
审神者忽然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不知因为什么心情特别好的样子，继续吃起了面包。
笑什么？他用眼神问。
“对你而言一百年很快的，小俱利，说不定我真能活到那时候，到时你就兑现承诺和我结婚吧。”
这次换他沉默。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那么你就努力吧。”他放下茶杯。
审神者的手突然覆上他的，他一惊，第一反应却已经不是甩开她的手。
“做什么？没事就放开。”
她摇摇头，用两只手包裹住他的手，比起他温暖的肌肤她的手冷得像冰。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引导他将手掌贴合她的脸颊，他的手臂穿过她垂下的发丝。审神者的脸没有那么冷，但依然不及他的体温。
她绽开笑容，蹭了蹭他的手。“我在取暖啊。小俱利有这——么暖和！这里面即使开了暖气依然有些冷，看来是要入冬了。如果你有带着我送你的围巾就可以两个人一起围了，一起。”
大俱利伽罗愣了愣，忽然别开了目光。
审神者凑过头去：“小俱利？”
他罕见地抿了抿唇。
“……如果。”
“什么？”
“……如果你是说那条红色的，我带着。在包里。”
大俱利伽罗面无表情地说道，但在她看来，这个面无表情显得有些掩饰意味。
“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小俱利。”她猛地扑了上去，不顾周围一圈人的目光，搂住了他的脖子。
“让开！”他抓着她的肩膀往外推，即使那力道小得连一阵风都拦不住。“……坐下！”
她顿了一下，松开他的脖子，在对面坐了下来，那脸色多少有些委屈。
他挑了一下眉毛。
“站起来。”
审神者毫不犹豫地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大俱利伽罗伸出手：“击掌。”
她疑惑地看着他，还是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
“好了，回去坐下。”
审神者眨了眨眼睛，带着一脸的疑惑照做，默默地转过身到椅子上坐下了。她看着对面的人，犹豫着开口：“小俱利……”
“噗。”
她愣了。
他勾着嘴角，那样子像是笑了。仿若万年的冰霜一瞬间融化，即便只有一瞬，但也已不敢奢求更多。这是她第二次见他笑，并非出自嘲讽而是真心的笑。
伴随着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她看着他站起身来，越过桌子伸出手，那手搭上她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可以感到发丝被他宽广的手揉乱的触感。
“好孩子，做得好。”
他微笑着，低低地说，摸着她的头。
审神者张了张嘴，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耳朵和脸颊都感觉很烫，想必已经通红。她瞪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什么也说不出来。直到那手掌温和的抚摸从她头上离开，看着他又坐回到座位上，一幅淡漠的表情看着她，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她才勉强地能开口说话。
“我……不是小狗啊。”
“谁也没说你是。”他说。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埋下了头，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我感觉我的心情大起大落，受到极大打击，走不动了。背我回去，小俱利。”
“怎么可能，你自己走回去。”
他的尾音难得地上扬，绕过她身边时停下，伸出手：“走了。”
“我最近像这样，是不是过得太奢侈了？”审神者一边嘟囔着一边拉住他的手，跟着他走向门口。在路过大厅的展示台时，突然停下脚步，也牵制住了他。
“下午的时候这里有刀剑之间的交流会，专供刀剑的，审神者只允许旁观。”她说。
他很不在意似地：“无所谓，我不打算来。”
“不打算来吗？我没关系，我会在一边看着你的，不会走丢的，小俱利想交朋友的话就去吧！”她拉着他的手前后摇晃了起来，他望着那展示台摇了摇头。
“不。直到回本丸之前，你只要跟着我就行了。”
我意已决你少说两句省事。他投来这样的眼神。
审神者睁大了眼睛，拉紧了他的手。她冰凉的手已经吸收了他的体温，同步成了一样的温度。但她的面颊却凉了下去，没了刚才的热度和绯红。
“如果我们可以像这样一直在一起就好了，小俱利。”审神者看向他，笑着说。这话出来的很突然，像平地里忽然卷起的一阵风。“能更久就更久，无论和你还是和本丸里的，属于我的刀。为了这个我……”
“我不会离开你。”
他说。
毫不在意打断了她的话，毫不犹豫地说。
那语气自然得好像在问今天的午饭，又没有来由地令人觉得那恐怕是坚若磐石的诺言。
而他从来不轻易说。
她的话停了。
那双圆睁着看向他的眼中写满了他从未见过的震惊，一样的眼眸，却仿佛一瞬间变得陌生，并且，逐渐蓄起了水雾，那般迅速地拥了上来，好像涨起的河水。
——那恐怕是错觉。
因为她只眨了一下眼，那水雾便几乎消失不见了。
谢谢。
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