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音 ※刀剑乱舞※鸣狐x婶

1.

 

鸣狐和小狐丸不同。小狐丸自内而外都有收敛不住的非驯化的野性,他没有。

——他并非没有,只是生来就收得住,藏得好。他安静,表现得那般温驯而柔软,让人自上而下狠狠的几道鞭子也仿若抽在一团棉花上,拍不扁,揉不烂。“易于驯化”下,是真真正正的“难以驯化”。一种柔软内敛的桀骜不驯。

驯养他的难度还不止这些浑然天成。一次她问立在一旁的五虎退:“小退,你知道什么样的动物最难驯服吗?”浅金色卷发的纤弱小少年被问话时一颤一颤的样子极惹人怜爱。他用轻而细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以问句回答问句:“主人是想说野生的动物吗?”她微微一笑,抚摸他怀中小老虎毛茸茸的脑袋,小老虎亲昵地蹭了蹭她冰凉的手掌。

“不对、不对。被人养过的,半路收来的,才是最难的。”

正午当空,她的本丸冰雪如故。

接过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手掌上平递的文书,款款展开一看,政府的新花样刺激得人太阳穴发胀。白纸黑字写明的“随部队进行一天一夜远征体验”,让她想起几何时听人口述的传统中学会进行的修学旅行。她没有参加过这一类普通的活动,不能说没有过遐想,但那也都是年轻时的事了。

政府这次的活动不是面向大众,只是挑了几个灵力充沛、行动力优秀的试行。

“出发时间是后天,在那之前,我未必能将所有工作做完。”她将文书折了两折,随意将纸片一角塞到水杯底压在桌上。“那时恐怕就要麻烦你们了。可以做到吧?别让我失望哦。”

乱藤四郎双手合十贴近脸颊,笑容满面,朝气蓬勃地点头答应。

他竖起食指,问:“对了,主人想要带哪一支部队出行?”愣了一愣,一双蓝眸意有所指地一撇,目光指向正立在墙角逗弄肩头狐狸的人,狭长的金色眸子注意到视线而转头,叔侄二人短暂的四目相接。

乱笑意盈盈地将秋波移转,带着可爱的期待直盯着审神者。审神者露出笑容。

他看那笑容让人背后发凉,好像一条偷偷钻入衣服的蛇攀援而上。

那一天很快到来了。整理好了行李,跨上马,整整齐齐的队伍在她身前身后站好了队,她一声令下便齐齐出发。

留下的人在身后欢快地跳跃挥手,她点了点头,也摆摆手回应。一道淡淡目光由下至上端详着在马上颠簸的她,仿佛不觉得枯燥乏味似的,孜孜不倦地停留了许久。苍穹高远,一碧如洗,她怀抱着难得舒畅好心情,装作毫无察觉。

说是远征,其实这不过是一次公家出钱安排的特殊远足罢了。审神者的身体素质与付丧神有着天壤之别,再优秀的人类也挨不过刀剑的征途之困苦。如果不带上一个多余的她,对他们而言不费多大气力的普通远征任务也是任何年轻女性都无法适应的高强度。大家也早已在早晨审神者开的短暂会议中知晓、理解了这一点,不再苛求什么“如常进行”,只求给政府一个满意的交代。

到了战场边缘,天气可不是能变就变的布景了,走了一阵子,阴凉转成了火热,毒辣的日头炙烤着行人,将脚步也拖得疲乏而沉重。她到底也不是柔软类型的深闺少女,在马上颠簸了许久只是出了一层薄汗,期间随行的药研不时递来水壶,她不推辞,有的喝就喝。

她正调整坐姿来让摇晃的世界平静点,一直一言不发地在马旁跟着的青年忽然低低地问了一句:“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静而沉,自下而上飘入耳中,竟感受到一股清凉。

“还好,我没觉得有什么适应不了的。只是……”

“什么?”他追问。

“只是太热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汗,为了凉快,干脆将两边袖子一下子撸上去,露出两截手臂,感受细细微风。

鸣狐的视线落在她裸露的手臂上,没有停顿太久,又看向她的侧脸。他欲言又止的心情表现在他低头又抬头,嘴唇一开一合却没出声的模样。

“怎么,嫌我脱得不够多?”

审神者似笑非笑地俯视他,他的脸过于白皙,在阳光的强烈照射下有种虚幻的柔光。她仔细观察他的耳根,期待着那里能泛起被她引起的艳丽的浅红。但眼睛已经被照得花了,看不太清,手伸出去又够不太到,只好坐好身子作罢念想。

他望向她,挺正经地摇了摇头。又是憋了半天,惜字如金的石像终于吐出四个字:

“会晒伤的。”

她一怔,随即嘴角抽动,然后转为哈哈大笑。鸣狐被她笑得无言,不再看她,自顾自伴着高大的马儿闷声走路。

“我不会晒伤,知道为什么?”

她伸出双手,手指弯曲,装成怪物要吃人的样子。

“因为我是鬼。”

在白天也不会烟消云散的鬼魂,烈日下也能苟活的幽灵,冬日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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