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莉娅

大俱利伽罗又帅气又可爱❤

审神者，黏着系女子。

短篇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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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大俱利伽罗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去开了门。那阵从几分钟前开始就或强或弱从不间断的敲门声，纵然睡得像喝醉了酒的次郎那样沉，也根本无法忽视。

 

端正地坐在门外的审神者随着门的拉开而睁大了眼睛：“我还以为你一定不会开门。”

 

那你为什么一直敲？他的眼神压抑着不满。

 

“只有努力了才不会留下遗憾。”她微笑着说，然后撑着地，缓缓地站了起来。“说起来小俱利，”她一边揉着自己的膝盖一边说，“我们什么时候去万屋呢？”她栗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而垂下，因为两人之间相当于只隔着一扇纸门的距离，那些柔软的垂下的发丝摇摆着，几乎要扫到坐着的他的脸上。

 

大俱利伽罗于是退后一些也站了起来，颦了颦眉。他微闭双眼用手抚着侧颈，红棕色微卷的发在他的指间翘起。

 

“我没答应过你。不会跟你去的。”

 

“别这样说小俱利，我与你同在，到哪里都会跟你一起的。”审神者宣誓一般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同时凑了上去两手握住他自然下垂的右手，“事不宜迟，现在就去，趁人还没有很多。”

 

他挣脱了她的手，低低的声音果决地道出二字：“不去。”

 

“去！”“不去。”“一起去！”“你一个人去。”“小俱利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好冷淡，我忽然感觉心脏一阵抽痛——”

 

他望着审神者夸张的演技长达十秒之后，终于别过了头，走到衣架那里一拎外套披上，手套进袖子时衣摆扬起的弧度带出了一阵清风。他沉默着绕过了还在表演的审神者，去向门口，几步之后停下，转头。

 

“…走。”

 

商店里的气氛一如既往。他不喜欢商店的人头攒动，但现在正是最冷清的时候，他倒也不是很抵触，至少跟着她一同进去了商品区，而非往日在外等候。

 

审神者带领他看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食物、日用品、医药箱、送给短刀们的玩具，他只是简单的“嗯”了几声，也只有在走到宠物食品那一区的时候，才多开了几次金口。至于审神者一幅深思模样打量他许久后，终于趁他不注意偷偷放进篮子里的猫耳头箍，已经在路过回收车的时候丢进去了。

 

“小俱利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来帮你买——如果钱够的话。不过没关系，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就算卖艺也会帮你买的。”

 

大俱利伽罗单手接过她手中已经沉甸甸的购物篮，很轻松似地提着，俯视她的笑脸，难得露出了点笑意。虽然他笑起来的确无论怎样都帅都好看，但这次她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从中都感受不到除了不屑和嘲讽之外的任何爱与温暖。

 

“凭你，卖什么艺？”

 

“……那就卖身。”

 

她怨念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他却皱起了眉头：“少说蠢话。”

 

审神者端详了光忠整理出的购物清单后许久，自顾自点了点头，呢喃了几句资财紧缺之类的话，就走向了结账柜台。

 

“…等等。”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停下脚步。大俱利伽罗这样主动喊她可是很难得的情况，想到这一点她不禁莫名其妙就开始笑了起来：“怎么了小俱利。”

 

他显然看到她的笑容后有些不自在，避开了视线指向了不远处“园艺”的牌子：“不买吗？”

 

她走到他身边疑惑地仰视他：“为什么要买？”

 

“庭院里的花最近开始蔫了。”大俱利伽罗抿了抿唇，“…是乱藤四郎说的。”

 

回应没有他想的来得那么快。审神者望着那块牌子，眼神直直的，好像突然之间处在另一个环境之中，什么话都听不到。他心中不免有些心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想招呼她一下，但比他的话语来得更迅速的是她的手。她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手指，然后突如其来地握住。这次他一时间竟难以挣脱，那力道用得非常大，他甚至不知道她原来是有这点力气的。谁教她平日看上去总是那样，好像连个水桶都提不动。

 

他停止了挣扎，因为他感到她的手在颤抖——可能是因为用力过猛。

 

“既然如此，那就买吧。大概杀虫剂喷得还不够多。”她的声音和表情都十分僵硬，“我们走吧小俱利。”

 

他被她拉着手向前走去，她的五指紧紧扣着他的手，指关节都有些泛白。她的背影很单薄——以往他从没有发觉过。可能因为他一看见她就惟恐避之而不及，因为她面对他时笑得太开心，因为她一直都被他甩在后面。

 

他轻轻啧了一声，加快了脚步和她并肩行走，直到最后都没有说她抓得太拼命以至于他的手在隐隐作痛。

 

“资财紧缺啊——”

 

喊出这句话的下一刻，钱袋仿佛要拒绝她的羞辱一般从她晃动的手中啪地掉在了地上。大俱利伽罗理所当然地收到了她的求救视线，叹口气，捋着头发走过去，弯下腰正要捡起，却被另一只手抢了先。他警惕地抬起头，未曾谋面的男子的脸令他金色的双眸猫一般露出敏锐而冰冷的目光。

 

“真是巧遇啊。”青年男子好似无视了他危险的目光，捡起钱袋后声音轻快地响了起来，“居然会在这里遇见您。”

 

大俱利伽罗面色不善地与他拉开距离，看了看对方，却发现对方在看他的身后，他立刻转身，果然是他的审神者，而后者正一脸惊讶。待她反应过来之后，就赶紧堆上了笑容，朝气蓬勃地答：“是您啊——的确是很巧，”接过了他递还的钱袋，又笑得更起劲，“非常感谢！”

 

审神者付完了钱，大俱利伽罗走过去，一边用余光盯着那个男审神者，一边低低地问：“…是昨天来的那个？”她嗯了一声：“我认为是个很友好的人。”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不感兴趣似的走开了几步，不凑巧，正与同时间快步走来的男审神者擦肩而过。

 

即便身为刀，他仍能清楚感到来人身上有明显的灵力。灵力很强，至少要比他的审神者充足个十倍。

 

——大俱利伽罗不由得停下了走向门口的脚步，复又转身回去，走到她身后站着。

 

“前几日冒昧到您的本丸拜访实在有失礼数，我直到现在仍然很过意不去。”男审彬彬有礼地说着，“还劳烦您接待我。”

 

“怎么会，我才是应该感谢您不辞辛劳地过来给我忠告，还没有给您谢礼呢！您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我一定尽全力帮助，只要您不嫌弃我的话。”

 

“哪里，我只是略尽微薄之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倒是您，最近本丸的状态如何？”

 

“还算良好，虽然算不上优秀，不过我还在继续努力……”

 

大俱利伽罗抱臂靠在一旁，斜睨着那边，闭了闭眼。这场寒暄好像永远都不会结束。随着时间推移，店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人声嘈杂，还不时有商品跌落的碰撞声。热闹的环境更让他心生不爽，渐渐的，倦意涌上心头，他不禁打了个哈欠。

 

审神者注意到了，有些无奈地微笑了起来，于是转过头去止住了话头。

 

“本丸还有很多事务等着我打理，很高兴与您攀谈。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对方似乎有些惊讶她就此要离开了，愣了一愣，才又笑着点头。

 

“那么，可以的话……”男审温和地看着她，忽然伸出了手，执起了她的手，低下头去，嘴唇贴在了她的手背上。异样的触感和突如其来的事件令她的头脑顿时当机。

 

——小俱利。她想喊他，但是话却堵在喉咙里，颤抖的嘴唇愣是出不了任何声音。——小俱利，来帮帮我。

 

可能只是一秒，可能过了一小时，身后忽然袭来了危险的气息。

 

男审放开她手的同时，大俱利伽罗无声无息出现在两人之间。他的手臂抬起，将审神者往后格挡，金色的眼眸不发一语地盯着男审，侧脸的轮廓和嘴唇抿起的线条冷若冰霜，整个人的气压都低到不可思议。

 

“嗯——抱歉，吓到你了？”男审泰然自若地偏了偏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介意这种。”然后他对上了大俱利伽罗的视线，“你的近侍？”

 

“是的。”她答道，却用手轻轻摸了摸大俱利伽罗的手臂，示意他放轻松，他看了她一眼，才不情不愿地退开到她旁边，但仍然用不友善的目光盯着男审。审神者拉了拉他的袖子，又转过头去回应男审：“我……没有这样的经历，有些慌神了，失礼了。”

 

“没事。”对方只是摇了摇头，“如果有机会，希望您允许我再次拜访。”

 

“当然。”

 

他笑了笑，又扫了大俱利伽罗一眼，后者毫不动摇。他挑了挑眉，于是转过身去离开了。

 

门口处，遥遥地听到他呼唤近侍的声音：“走吧，明石。”

 

 

她卷起袖子将杀虫剂唰唰地喷在花园的上方，对面的大俱利伽罗默默地给花朵浇着水。

 

“需要施肥吗？”审神者擦了擦手，头也不抬地问。

 

大俱利伽罗撇了一眼她拎起的肥料袋子，长长的手臂一伸一捞，就从她手中夺了过去，淡淡地答：“我来。”

 

远处的客厅隐隐传来了喧闹的声音。她不禁抬头看了看天色，原来已经到晚饭时间了。短刀们稚嫩的笑声和太刀沉稳的关照声和着晚饭灌进耳中。

 

“去交朋友。”

 

“……什么？”

 

大俱利伽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一顿。他手上动作不停，平淡地说：“不要总缠着我。”

 

审神者轻轻摘下一片枯萎的花瓣，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要和大家在一起就好了。你们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

 

她拈着枯萎的花瓣，眼神忽然又变得直愣愣的，就像在万物时那样，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审神者回过头，看向本丸的餐厅，她可以看到大家围坐在饭桌前的样子，药研似乎在向她招手，招呼他们俩过去吃饭。她笑着挥手。

 

“我只要和你们在一起就足够幸福了。”

 

她背对着大俱利伽罗，静静地说道。那声音在还未完全落下夜幕的天空下飘荡，显得虚浮飘渺。

 

“只要能和大家在一起，”她缓缓转过身，大俱利伽罗正看着她，她微笑着，“让我上天入地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做得到哦。”

 

“…等你拎得动米再说。”

 

“有什么关系，”她小跑过去趁他弯着腰一把抱住了他的头，“反正小俱利会帮我拿的。”他的脸被捂在她怀里，手上又脏没法拉开她。

 

“放开……”

 

“小俱利的头发软软的……”

 

“…再不放开把你扔到花园里去。”

 

“我好怕哦——”

 

 

 

 

她总是从噩梦中惊醒。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梦里那个不断哭泣着、歇斯底里地尖叫的少女的脸熟悉到她几乎觉得陌生。如今有了他们的陪伴，这样的梦境终于只能是梦境，从未有过的温暖，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

 

那些绝望地蜷缩在角落的日子她曾以为一去不复返了。

 

“只要能一直和大家在一起……”她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手，那里仿佛遍布伤痕鲜血淋漓，又仿佛白皙洁净一如往昔。

 

“让我……做什么都愿意。”